第26章 夜探密阁,杀机暗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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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照在凌乱的床榻上。

萧慕晚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床单上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温度和那股淡淡的龙涎香,以及那抹欢爱后留下的暧昧痕迹。

虽然身体酸痛得像散了架,但她的嘴角却挂着一丝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七哥没有抛弃她。

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

皇城的夜,黑得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今夜无月,只有压抑的雷声在厚重的云层深处滚过,沉甸甸地压在琉璃金瓦之上。

紧接着,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瞬间照亮了皇宫深处绝密的建筑——【皇史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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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汉白玉的台阶上,溅起一地破碎的水花。

萧烬伏在皇史宬最为隐秘的“密档阁”屋脊之上,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滑落,渗入衣领,却冷不过他此刻的心。

原本回来后应该尽快完成和江希月的婚事。

原本他不该在今夜行动。

但他等不及了。

从珈蓝回来后的每一个日夜,“野种”、“私生子”、“祸胎”这些伴随了他近二十年的词汇,像无数条毒蛇在啃噬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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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的传言、宫人的侧目、甚至那个男人眼中那偶尔流露出的厌恶与杀意,都在逼迫他去寻找一个真相。

他要看证据。不是别人口中的只言片语,而是白纸黑字的铁证。

唯一的证据,可能就藏在这脚下的密档阁中——

那里存放着本朝所有嫔妃的《起居注》和当年太医院的《原始脉案》。

“轰隆——”

惊雷炸响,震得屋脊微微颤动。

萧烬借着雷声的掩护,手中乌金匕首悄无声息地撬开了天窗的锁扣。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血腥气,无声地滑入了那片充满尘埃与秘密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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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内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特有的霉味,以及为了防虫蛀而放置的浓郁香草气味。

萧烬脚尖轻点,落地无声,避开了地面上可能设置的铃索机关。

凭借对皇宫的地形的熟悉,他从怀中摸出一颗夜明珠,微弱的荧光照亮了眼前一排排高耸入云的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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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架格由金丝楠木制成,上面密密麻麻地堆叠着大魏皇朝数百年的秘密。

萧烬的目光急切地扫视着,终于,在最深处的角落里,一个被黄铜锁锁住的暗格映入眼帘。

上面的标签早已泛黄,但那几个字却像烙铁一样烫进了萧烬的眼底——

《庆历三年·彤史·绝密》与《太医院原始脉案》。

庆历三年。

那是他母亲入宫的那一年,也是一切悲剧的起点。

萧烬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用匕首极其小心地挑开了黄铜锁的锁芯,“咔哒”一声轻响,在这雨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萧烬的手指按在粗糙的黄纸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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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幽冷的荧光下,尘封了二十年的墨迹仿佛凝固的血痂,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凉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视线如刀,在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中,寻找着那个被刻意掩埋的时间节点。

首先是《彤史》,这是记录嫔妃侍寝最完整的档案。

萧烬迅速翻开,目光锁定在母亲入宫的那几个月。

“正月十六,珈蓝国进贡圣女司灵儿,入宫。因其身份特殊,未行大选,特封美人,赐居紫云轩西侧殿。”

这行字很普通,只是一个异国女子入宫的开始。

萧烬视线继续下移,寻找第一次侍寝的记录。

“二月十二,帝幸紫云轩,初次留寝。”

然而,在这行字的旁边,有一行用朱笔极其潦草、力透纸背的批注,透着一股惊恐:

“注:帝大怒。摔玉盏,斥其‘不洁’,无落红,帝拂袖而去。”

萧烬的心猛地一沉。

“不洁”。

在森严的后宫,一个进贡的圣女,在初次侍寝时竟已非完璧之身。

这就是那个男人厌恶母妃的根源?

但真相仅止于此吗?

萧烬的手有些颤抖,他迅速抓过另一卷——《太医院原始脉案》。

他要看那个决定他命运的日子。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阁楼里显得格外刺耳。

找到了。

“三月十八,太医令张怀德诊。灵美人呕吐不止,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确诊:喜脉,已两月有余。”

萧烬呼吸瞬间停滞,只觉得脑袋翁然作响。

二月十二初次侍寝,三月十八确诊怀孕两月。

按照常理推算,受孕的时间应该是在正月十八前后!

正月十八……

那个时候,母妃才刚刚入宫两天!

“可是……不对。”

萧烬喃喃自语,眉头死死锁紧。

楼罗曾说,若是圣女失贞,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神庙,更不可能作为贡品送往大周。

母亲入宫时,绝对是清白的。

问题出在正月十八前后。

如果母妃是清白的,那么正月十八这天,一定发生过什么事,让她失去了贞洁,并怀上了孩子。

那个男人是谁?

萧烬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他扔下脉案,疯了一样在架子上翻找,终于在最角落的暗格里,找到了那本即便是史官都不敢随意翻阅的——《天子起居注》。

他要查正月十八前后,皇帝在哪,宫里发生了什么。

手指快速划过一行行枯燥的记录,终于定格在了那一天。

“正月十八,上元节宴罢。帝大醉,屏退左右,独自步入御花园醒酒。”

记录在这里变得断断续续,字迹也显得有些慌乱,显然是后来的史官根据零星线索补录的。

“戌时三刻,帝踉跄误入‘听雪亭’后假山石洞。据守夜内侍隐约所闻,洞内似有女子呜咽,帝行止癫狂,不似平日…………”

萧烬的视线死死盯着下一行字:

“次日丑时,帝醒于御书房,头痛欲裂,全然不知前事。唯言做一荒唐‘春梦’——梦中神女肌骨生香,垂泪承欢,肤白胜雪。帝醒后怅然若失,以为酒后幻觉,遂不许再提。”

春梦。

酒后幻觉。

萧烬捏着卷宗的手指缓缓收紧,脑海中那些原本纷乱如麻的疑点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他颤抖着手,想要再次翻开《彤史》附录的那一刻——

“啪、啪、啪。”

空旷死寂的密档阁里,突兀地响起了三声击掌声。

这声音不急不缓,透着一股猫戏老鼠般的戏谑,瞬间冻结了萧烬所有的动作。

他猛地合上卷宗塞入怀中,反手拔出背后长剑,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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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盏宫灯缓缓亮起。

那昏黄的光晕并没有带来温暖,反而将四周那一排排书架投射出狰狞的鬼影。

在灯影摇曳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倚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手中把玩着一根精致的皮鞭。

那人身穿一身暗红官服,腰佩长刀,面如冠玉,嘴角挂着一抹邪狞的笑意。

正是镇抚司掌印,炎子煦。

在他身后,无数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书架后、横梁上显现,数十把泛着蓝光的劲弩,早已将萧烬团团围住。

“七殿下,这深更半夜的,不在王府里好好养伤,跑到这故纸堆里来做什么?”

炎子煦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轻柔得像是在问候老友,“难不成,是王府的藏书不够看,非要来这儿找点刺激?”

萧烬握剑的手指收紧,冷冷地盯着他,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让开。”

面上虽强作镇定,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大意了。

方才全部的心神都被那荒谬的真相摄去,竟连身后跟了这么长的一条尾巴都未曾察觉。

“啧啧,殿下的脾气还是这么大。”炎子煦摇了摇头,缓步走下台阶。

靴底叩击在木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阁楼里,宛如催命的更漏。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他说七殿下是一条养不熟的狼,让我盯紧了。”

他停在离萧烬五步之遥的地方,目光玩味:

“我原还不信,想着殿下好歹流着一半皇家的血,怎么会这么不知轻重呢?”

他特意加重了“一半”这两个字,语气中满是高高在上的悲悯与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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