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电波中的实践（1 / 1）

三月十二日 · 初次提案与迟疑

视频通话的窗口里，他背后的台灯洒下一圈暖黄光晕。

我们刚聊完他晦涩难懂的课题，话题滑入寂静的温水区。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隔着屏幕望过来，似乎斟酌了一下，才开口：

“璠璠，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嗯？”我靠在宿舍床头，怀里抱着他的枕头。

“下次视频……”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敲了敲桌面，“如果你想，或许我们可以……不只是聊天。”

我愣了一下，没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直到看到他眼神里那抹熟悉的、带着克制热度的暗流。心脏猛地一跳，脸颊瞬间升温。

“你是说……？”我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尽管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是非要做什么。”他立刻补充，语气温和却认真，“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时候……想我了，或者身体有那种感觉，又不想只是自己解决……或许可以让我看看你。或者，你看看我。”

我抿紧嘴唇，手指攥紧了枕头套。

视频？

让他看着我自己……或者我看他？

这个念头本身带来的羞耻感，远比我们实际面对面做爱时更汹涌。

因为面对面的情欲是共享的、淹没性的，而在视频里，意识会更清醒，那种“被观看”的暴露感会被无限放大。

“我……不知道。”我如实说，眼神飘向别处，“感觉……很奇怪。像在表演。”

“不是表演。”他声音很稳，带着安抚的力量，“是分享。就像我们之前分享身体的感受、分享那些‘科研笔记’一样。只是换了一种更……直观的媒介。”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放得更柔，“而且，我想看你。想看你动情的样子，哪怕只是看看。这会让我感觉离你近一点。”

他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我。

那种渴望“靠近”的迫切，我也同样拥有。

想象一下，在相隔千里的夜晚，能通过屏幕看到他真实的反应，听到他压抑的喘息……身体深处某个地方，悄悄悸动了一下。

“……我考虑一下。”我没有立刻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好。”他笑了，不是得逞的笑，而是一种理解的、包容的笑，“不着急。任何时候你想，或者任何时候你不想，都可以。你永远有控制权。”

三月十五日 · 深夜的试探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我因为一篇难啃的论文烦躁不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莫名的空虚和焦躁在四肢百骸流窜，我知道那不全是学业压力。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手机，点开了他的对话框。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睡了吗？”我发过去。

几乎秒回：“没。在改图。”

接着，视频邀请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他的名字，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几秒钟，最终，我按了下去，同时飞快地理了理头发，拉高了睡衣的领口。

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戴着眼镜，头发有点乱，背景是书桌和笔记本电脑的光。

“怎么了？睡不着？”他问，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透过耳机传来，有种特别的磁性。

“嗯，论文写不进去。”我侧躺着，把手机靠在枕头上，只露出小半张脸。

我们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但气氛在沉默的间隙里，变得有些微妙。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他则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目光似乎穿过屏幕，落在我的脸上。

“你那边……好像有点暗。”他说。

“嗯，我只开了台灯。”我小声说。

“看得不太清楚。”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能……调亮一点吗？或者，换个角度？”

我知道他在要求什么。

我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志，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我伸出手，把床头台灯的旋钮轻轻转亮了一档。

柔和的光线铺洒开来，足够照亮我的脸和脖颈，以及睡衣下起伏的轮廓。

屏幕里，他微微眯了下眼，仿佛在适应光线，然后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不再只是恋人的温柔注视，而是带上了清晰的、属于欲望的审视和热度。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他的注视下开始微微发烫。

“这样好多了。”他声音更哑了，“能看见你。”

我咬着下唇，没说话。一种混合着羞耻和兴奋的战栗，顺着脊椎爬上来。仅仅是调整光线，被他这样看着，身体就已经有了反应。

“璠璠，”他叫我的名字，像在引诱，“你手边……有镜子吗？”

我一怔：“有……梳妆镜。”

“拿过来，对着你自己。”他轻声说，语气却不容置疑，“让我看看镜子里的你。”

这个要求比刚才更进一步。

我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慢慢坐起身，从桌上拿过那面椭圆形的梳妆镜，放在身前。

调整角度，让镜子里映出我的脸，和因为坐姿而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以及下面隐约的弧度。

我看向手机屏幕，看到他正专注地看着我这边——或者说，看着镜子里映出的我。他的呼吸似乎屏住了一瞬。

“很美。”他低声说，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自己看。”

我被迫看向镜子。

镜中的自己，脸颊绯红，眼神湿润闪烁，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着，睡衣领口松散，锁骨和一小片胸口皮肤暴露在光线里。

一种奇异的、分裂的感觉抓住了我：我是观察者，也是被观察者；他是观看者，却通过我的眼睛，让我观看被他观看的自己。

羞耻感达到了顶峰，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强烈的、被渴望的刺激。

我的手下意识地，揪紧了睡衣的领口。

“别拉。”他在耳机里说，声音带着一种克制的、命令式的温柔，“就这样。让我看。”

我的手指僵住，然后缓缓松开。

我甚至，像被他的话语催眠，不自觉地，将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点在了镜中自己的锁骨上，然后，极其缓慢地，向下滑了一小段，停在那片裸露的肌肤边缘。

屏幕里，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我听到了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和他一声压抑的、低沉的闷哼。

我的视线从镜子移回手机屏幕。

他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后仰，眼睛闭着，眉心微蹙，脸上是一种混合着痛苦与极度愉悦的神情。

他的手……似乎放在了桌子下面我看不见的地方。

他睁开眼，看向镜头，目光灼热得像能烧穿屏幕。

“继续。”他哑声说，汗水从他的额角滑下，“碰你自己，让我看。”

那一刻，理智的弦绷断了。

被彻底观看的羞耻，转化为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以及想要“参与”他此刻状态的强烈冲动。

我按照他说的，指尖颤抖着，解开了睡衣最上面那颗纽扣，然后是第二颗……

可我猛地停下了所有动作，指尖还停留在半开的衣襟上。屏幕上，他期待的目光像滚烫的烙印。羞耻感和一种被冒犯的怒意交杂着冲上来。

“不是……”我声音有些干涩，努力找回自己的语言，“我不是要这样……”

他愣了一下，眼神里的热度迅速退去，转为关切和一丝慌乱。“璠璠，对不起，我是不是……”

“我是说，”我打断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着他，“我想给你看的，不是前面。”我咬了咬下唇，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但一种更坚定的冲动压过了最初的慌乱。

“是……后面。”

这次轮到他怔住了。

视频窗口里，他的表情凝固了几秒，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混合着巨大震撼和深沉温柔的情绪覆盖。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我之前试了，”我继续说，语速很快，怕一停下来勇气就会消散，“用你留下的东西，也买了更小的……工具。我在学习怎么放松，怎么自己慢慢适应。我想让你看看……进展。不是刚才那种……表演。”我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那种被他当作情欲表演对象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是想让你看到，我把它……也纳入了‘我们’的一部分，在认真地对待它，像你教我的一样。”

长长的沉默。只有我们通过耳机听到的彼此的呼吸声。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肃穆的情绪，“对不起，璠璠，我刚才……误解了你的意思，是我太心急了。”他抬手抹了把脸，眼神变得清澈而专注，“如果你愿意，我……我非常想看看。不是以观看‘表演’的角度，而是……像我们分享那些笔记一样，像共同观察一个重要的实验进程。可以吗？”

他的理解和对刚才误解的坦诚道歉，像清凉的水，浇灭了我心头那点不适的火苗。

他把我这个极度私密甚至难以启齿的请求，重新框定在了我们共享的、带着探索和学习意味的语境里，这让我感觉安全。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心脏依然跳得很快，但不再是慌乱，而是一种决定踏入未知领域的悸动。

“但是……不能看全部。只能看……局部。而且，你不能……不能自己那样。”我指的是他刚才手放在桌子下的动作。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甚至主动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双手都放在了桌面上，示意他的“无害”。

“我保证。只是看，只是……陪伴你，了解你。”

这个承诺让我放松了些。

我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让它固定在床头支架上，镜头只能拍到我的腰部以下，以及床单。

然后，我侧过身，背对镜头，慢慢褪下睡裤和内裤，只留下上衣下摆松散地垂着，盖住一部分大腿。

房间很安静，只有我和他的呼吸声，透过耳机交织在一起。

我能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即使隔着屏幕和距离，那目光也仿佛有了实质的温度，落在我裸露的皮肤上。

我伸手拿过床头柜上那瓶我们共用的润滑剂，挤出一些在指尖，在灯光下，那透明的膏体泛着微光。这个过程本身，就带着一种无声的仪式感。

“我开始准备了。”我轻声说，不知道是在告诉他，还是在告诉自己。

“嗯。”他简短地回应，声音紧绷。

我的指尖沾着润滑剂，先落在后腰，沿着脊椎尾骨缓缓下移，涂抹、画圈，唤醒那片区域的知觉。

然后，才来到最终的目的地。

指尖触及那紧致皱褶的瞬间，我的呼吸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一瞬。

即使已经自己尝试过多次，在另一个人的“注视”下进行，感受依然截然不同。

我努力排除杂念，专注于技术层面：用指腹将润滑剂均匀地、充分地涂抹在入口周围，耐心地按摩，感受肌肉从下意识的紧绷，到在我的抚触下一点点软化、放松。

这个过程我做得很慢，很仔细，像一个在完成精细作业的工匠。

耳机里传来他压抑的、深长的吸气声，然后又缓缓吐出。

没有话语，但那呼吸的节奏变化，清晰地传达出他全神贯注的观察和内心可能同样不平静的波澜。

当我感觉外部已经足够放松和润滑后，我拿起了旁边那支最小号的、硅胶材质的入门玩具。它顶端圆润，尺寸克制，是我精心挑选用于练习的。

我将更多润滑剂涂在上面，然后，在镜头无法直接拍摄到、但角度足以让他明白我在做什么的位置，将它缓缓抵住入口。

“我要开始了。”我再次低声通告，更像是一种自我确认。

“好。”他的回应依旧短促，但紧绷感更强了。

我调整着呼吸，摒弃所有杂念，只关注身体的反馈。

以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施加稳定而轻柔的压力，让圆润的顶端一点点撑开紧致的门户。

胀满感清晰传来，但我已学会与之共处，通过深长的呼吸引导肌肉放松。

内壁逐渐适应，一点一点地接纳这个外来的、但被我所控制的物体。

整个过程，我沉默着，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身体内部。

但我知道，他正通过有限的画面（可能只是我腰部和大腿的细微动作，以及我手臂的姿势），和耳机里我无法完全控制的、时而轻浅时而深重的呼吸声，在脑海中同步构建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当我推进到约一半深度，感觉身体已经适应，内壁开始柔和地包裹住玩具时，我停了下来，维持着这个深度。

“现在……感觉可以了。”我喘息着说，声音有些飘忽，“这里……很热。有点胀，但是……能接受。”

耳机里，是他粗重的、近乎颤抖的呼吸声。

过了好几秒，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做得……非常好，璠璠。比我……想象中更放松，更熟练。”

他的夸奖带着真实的惊叹，驱散了我最后一丝残留的尴尬。这不再是情欲的挑逗，而是对一个学习者掌握复杂技能后的真诚肯定。

“我想……再试着动一下。”我说，带着一点实验般的探索欲。

“嗯，听你的。”他立刻说。

我极其缓慢地，将玩具退出一点，再推进去。

非常小的幅度，非常慢的速度。

陌生的摩擦感带来一阵轻微的、奇异的刺激，顺着尾椎扩散。

我轻哼了一声。

“是……好的感觉吗？”他立刻问，语气关切。

“嗯……有点奇怪，但是……不坏。”我诚实回答，继续着那缓慢的移动，逐渐找到了一个让身体感觉舒适的节奏和深度。

“好像……里面很深的地方，被轻轻地……扫到了。”

这个描述让他发出了一个模糊的、近乎痛苦的声音。“天……”他喃喃道，“我真希望能……亲手感受。”

“下次，”我闭着眼，沉浸在自己身体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和探索感中，“下次让你来。”

我们又这样持续了一会儿。

我完全沉浸在与自己身体的对话里，适应、微调、感受。

他在另一端，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和专注，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证明着他的存在和投入。

最终，当我感觉足够，缓缓将玩具完全退出时，身体内部传来一种鲜明的空虚感，但随即被一种温暖的通透感取代。

我清理好自己，拉上睡裤，重新转过身，面对镜头。

我的脸一定红透了，头发也有些汗湿，但眼睛很亮。

屏幕里的他，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古井，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爱怜、震撼、自豪、渴望，还有深深的感动。

三月中旬至四月末 · 孤独的测绘

之后的日子，像沉入了一片安静的深水。

激烈的记忆沉在心底，表面是规律的课业、食堂、图书馆。

身体的异样感逐渐褪去，但那枚“印章”带来的改变，却以一种更隐秘的方式渗透着。

我不再频繁地进行具象的“自我探索”。

那瓶润滑剂放在抽屉深处，偶尔打开，闻到那股熟悉的气味，会让我想起他指尖的温度和凝视的眼神。

但更多时候，我是在感受一种“存在状态”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对“私密”概念的重新定义。

以前，身体的后方区域是绝对的禁区，连自己都避免清晰认知。

现在，它依然私密，却不再是“不可言说”的黑暗之地。

它成了一段深刻经历的载体，一个储存了极致信任的保险箱。

洗澡时，水流经过那里，我不再匆匆略过，而是会停顿片刻，感受水温，也感受那份被温柔打开后又妥善安放的记忆。

这感觉很奇怪，不是情欲，而是一种……平静的拥有感。

仿佛我对自己身体的领土，完成了一次更完整的勘界与接纳。

我开始在独处时，尝试一些非常简单的、与欲望无关的感知练习。

比如，坐在书桌前，闭上眼睛，仅仅去感受坐骨与椅子接触的压力，感受骨盆深处的空间感。

我发现，当我不带评判地去关注那个区域时，那里会反馈出一种细微的、扎实的“存在感”，不松驰，也不紧张，只是安静地在那里，成为我身体底座的一部分。

这感觉让我莫名安心。

有时深夜难眠，我会把手轻轻放在小腹，然后想象他的手掌覆在上面，更温热，更有力。

我会想起他进入时，那种被从最深处撑开、几乎触及灵魂边缘的饱胀感。

当时的感受是尖锐而复杂的，混合着些许不适、强烈的暴露和奇异的安心。

现在回忆起来，尖锐的部分模糊了，留下的是那种“安心”的核——一种把自己最脆弱、最不设防的形态交付出去，却被稳稳接住、妥帖安置的确定性。

这份确定性，比任何高潮的余韵都更持久，更像是在心底打下的一根桩。

和视频时，我们很少再直接谈论那个具体的实践。

话题绕着学业、未来的计划、琐碎的日常打转。

但有些东西变了。

当我偶尔抱怨久坐腰酸时，他会很自然地接一句：“注意姿势，别让骶尾骨受力太大。”当我提到想尝试瑜伽时，他会发来几个着重拉伸髋部和骨盆底肌群的体式链接。

这些细微的关怀，都指向我们共享过的那片隐秘版图，带着心照不宣的体贴。

有一次，我半开玩笑地说：“感觉那里好像变成了一个……纪念地。”

视频那头，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眼神温柔：“不是纪念地，是根据地。是我们一起打下过江山、插过旗的地方，以后还得常去巡视、建设呢。”

这个比喻让我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却有点热。

他说得对，不是一次性的探险，而是持续的归属。

我们通过那种极端的方式，确认了彼此对对方生命中最深角落的所有权与守护责任。

四月末 · 春信与归期

天气转暖，玉兰花开。离他结束一个重要项目、我们约定见面的日子越来越近。

身体似乎在期待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那种日常的、平静的存在感，偶尔会被一阵短暂的、温热的悸动打断。

不是强烈的性欲，更像是一种记忆的回响，或者是对即将到来的“巡视”与“建设”的预热。

我开始下意识地为重逢做准备，不是技术性的练习，而是心理上的调频——让自己回到那种全然开放、全然信任的频道。

我翻出他之前手绘的那张潦草的盆底肌群示意图，看着那些线条和标注，想起他说“这是我们共同的课题”。

是的，这从来不只是关于身体某个部位的功能开发，而是关于我们如何一起面对脆弱，如何将最深的羞耻转化为最坚实的亲密。

重逢前夜，我给他发了条消息：

“明天见。‘根据地’一切安好，等待首长视察。”

他回得很快：

“收到。已备好最高规格的‘和平进驻’与‘共同发展’方案。期待归建。”

放下手机，我躺在宿舍床上，手轻轻按在小腹。

春风从窗缝溜进来，带着花香。

身体深处一片宁静的暖意，那是一种知道即将被深深懂得、也即将再次深深交付的，安稳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