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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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里不见天日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

我回到二中的第一天晚上,他来找我跑步,给我拎了一个小袋子。

在主席台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袋子里有什么,便把它整个掏出来——是一盒心型的费列罗巧克力!

我又惊又喜地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是七夕节礼物,当时没能拿给我。

我回来的时候,高三已经开学一周了。

我马不停蹄地加入学习大军,状态直线回升,回到一心学习的状态。

我每天发学习反思给他,只有在每天早中晚给他发两条消息,基本上一天不超过五句话,也不会分心想他。

22年9月初的一周,我觉得是我整个高三状态最好的时候。

可惜好景不长。

有一天晚上我回到教师公寓的时候,我妈试探性地和我说,我不被允许带手机去学校了。

我反应比较激烈,因为我认为高三正式开学以来我对于手机的使用非常理智,一心向学,手机完全没有对我造成干扰,反而通过写反思、查题目、整理电子笔记等方式促进了我的学习效率;而且这时候收我的手机,让我感受到一种极强的不信任感。

我妈完全不听我的解释,只是说这是老师的指示。

我们怀着未解决的争执躺进了被窝。

不知怎的,我妈就从指责我的手机变成要求我和邓子丞分手。

她说,她之前一直不支持,只是不反对而已,进入高三希望我能把所有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让我因为其他事情增加精神负担、变得更加疲惫。

我说我最近和邓子丞的交流非常稳定,我完全没有在他身上分心,学习状态特别好。

她不听,搬出邓子丞高考完和出成绩的时候我的反应来反驳我,说:“你就不能尝试一下和他不联系吗?就这一年。”

她说了一句我至今难忘的话:“我跟你说,王谈恋爱的学生到最后没一个考上清北的。”我非常愤怒,直接搬出了王奕嘉来反驳她:“你知道王奕嘉吗?”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她知道,但是她说:“她要是没有谈恋爱的话,会考得更好。”我更生气了:“你有看过她在高三的排名吗?她高考已经算她考得很好的一次了。”她没法正面回复了,又搬出为我好的理由来念叨我。

我全程忍住了所有的脾气,以非常理智、非常冷静的语气和她对话。

但最后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她暴跳如雷,拒绝和我说话。

她睡了以后我久久不能入睡,那天晚上我估摸着我大概是三四点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我照样六点五十多起床。

醒来的时候感觉精神已经恍惚了,脑袋不是自己的。

我不被允许带智能手机,于是我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走去教室。

到教室第一件事情,就是去5班借了黄楚涵的智能机打电话给邓子丞,和他说了这一件事情。

那一天过去以后,我已经不记得我到底是怎么斗争的,总之我妈发现我态度非常坚决,拗不过我,于是把手机还给了我。

看上去回到了原来的模式,但实际上,当我回看这一年的时候,才发现这是我高三痛苦的开端。

接下来两周,因为这件事情,再加上后面也有一些小的争吵,我的睡眠都非常不好,直接导致我生理性头痛,精神状态极差,效率极低。

那时候是我高三痛苦的一个峰值,我每天都看看手机日历,真正意义上的“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想着我还有多久才解脱,但盼了很久才发现过了十几天。

同时,由于精神状态变得极差,而且心理失衡,我每天使用手机的时间大幅增加,对邓子丞的心理依赖也直线上升。

一切看上去好像照旧,但我知道,那件事情把我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那段时间我尝试着调整地理学习方法。

我痛苦地发现,老师讲评试卷的效率十分低下,约等于对着答案找理由,无助于我的地理大题学习。

我很想找效率更高的学习方法,但举步维艰,我于是更加痛苦。

十一月份的南市摸底考,我考了年级第二、市排第六。

看上去还不错的成绩,却被班主任叫到辅导室,用很极端的语言和很极端的态度骂了一通,大概意思是我用的学习方式不对却还不听他的话不改正。

我当时直接被骂到心态崩溃;后来回教室一想,发现他所说的那些我的“错误的学习方式”,都是在根本不了解我的学习情况的基础上臆想出来的,我根本没有这么做。

从他第一次骂我开始,他就在各种地方阴阳我,包括但不限于全班同学面前,还有我去打水路过辅导室的时候被他叫进去说“路过辅导室都加快脚步,是害怕我吗?”毫不夸张地说,我受到了极大的精神伤害。

在那之前,我是一个能不找他就不找他的人;但是当时在我纠结良久过后,我决定自己去找他,把我的学习情况一五一十地和他讲清楚。

在那之后,他对我的“格外关照”才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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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父母和老师内外夹击的精神状态下,邓子丞几乎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慰藉。

我每天给他发我的反思,或是和他吐槽学习问题,他时不时会用他们班老师教他的方法来教我。

虽然开学以后,我逐渐养成了每周五晚上晚自习下课走回家的路上给他打电话的习惯。

高三的晚上我都是十一点准时离开教室。

因为我们校内宿舍十一点关门,所以这时候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人,整栋楼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外宿生。

我走到斜坡上的时候,就会把手机掏出来,在通话记录里翻出邓子丞的电话,一边放在耳边听“嘟——嘟——”的声音,一边看着旁边教学楼或明或暗的教室。

后来发现从教室走到家的时间太短,便逐渐大胆起来,走下楼梯的时候就开始翻书包掏手机,这样一下到楼梯口就可以通上电话。

但这个精神慰藉并非总是“慰藉”。

很快我发现,电话接通、我撒了会儿娇之后,如果我不说话,似乎他就没什么好说的,陷入一小段沉默。

我曾经质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他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我甚至“勒令”他每周记录三件有意思的事情,周五打电话的时候说给我听。

这件事儿似乎也没有起到什么实效;我倒也不会每次掰着手指头和审讯一样问他一二三,所以我还是会时不时因为他说不出什么话而难过或生气。

当然,他不回消息的事情还是时不时发生,我通常在发现他刷空间或者登他的 QQ 发现他给别人发了消息但不理我的时候生气。

最生气的是有一次我劈里啪啦说完了一大堆话,结果他只是敷衍地“嗯”了两句。

我心起疑虑,问他:“你在干什么?”他说:“……刷 b 站。”我当场就怒了:我认为别人说话的时候认真听是最基本的礼貌,何况对自己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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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打电话后半内容就变成了骂他,回到家以后还继续在QQ上骂他。

骂他固然消耗了一部分精力,但也让我把一部分学习的压力和痛苦分散掉了。

有些时候他尝试给我认真解释大学生活作息以及他的精力分配,精力不充足的的时候很难回复消息;解释在他高三的时候给我发消息使他快乐,而我是通过他给我回消息获得快乐,而他难以满足我的需求;解释他不回我消息的时候在干什么,解释他刷b站时的状态。

最深刻的一次是解释他的处境:“放暑假两个多月,上大学两个多星期,我的真实感受是我非常适应这样的生活,已经消除了所有不适感,倒是你没适应我、爸妈没适应我。取个差集:我适应并融入了生活中感情成分较少的那部分。看来,我尝试简单地往自己的生活里补充感情成分的努力失败了。后果是挨你骂。然后我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割裂感,感觉自己的女朋友无关于周身的一切;和你(简单)交谈时仿佛与世隔绝。“让点心思给你”,没有洗澡时间让给打饭这么简单,而是卸系统装系统的难度。就像你没找到不再看回复的办法,我也没找到便于和你沟通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可是我也不能赖着不聊呀,于是就感到压力了。每次因为不聊天挨你骂都会感觉到这种心理压力。”

当然他也通过和同学学习等方式尽量减少我们因发消息产生的矛盾,比如多给我发“想你”之类的抒情语句;也会通过反思自己的思维模式来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比如慢慢转换高中“早恋”的思维,提高女朋友的重要性;也会听从我的一些强制性措施,比如周末卸载b站,比如把我的聊天框置顶。

整个高三我不停地梦见他,而且几乎都是梦见一样的剧情,就是我和他在一个建筑体里,本来眼看着要找到他,结果又不见了。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梦到这个剧情的时候,我们在一个赛博朋克风的建筑里,黑暗的钢铁建筑中泛着彩色的霓虹光。

我急促地在空无一人的楼里跑来跑去,终于突然在栏杆对面的走道上看见他在朝我招手。

但是我和他在两栋楼,刚想从旁边的连廊绕过去,他又不见了。

甚至不用解释,就很明显地能看出我在害怕什么。

但他每次都以调侃为主,一会儿说我手机看多了,又一会儿说“你看看你现在找我找得到吗?”,总之不肯正儿八经地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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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浪漫还是时不时会给我点惊喜。

九月初,他突然告诉我给我寄了月饼,寄到二中,让我记得收货。

我又惊又喜,于是拜托我妈寄了一箱那莲酒店的月饼给他,还故意不告诉他。

中秋节前一天,我终于问他:“你有没有收到我给你寄的月饼?”他说:“真的是你寄的??”还拍了一张照片给我——月饼的盒子里有一个隔板拆下来是一幅画。

我说:“yep/比耶”又问他:“什么叫‘真的’?”他说:“因为我不信呐”“?你猜到但不信?”“没猜到,我爸妈说肯定是你”“噗哈哈哈你看他们比你还懂我”然后发了一条说说,文案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并@了邓子丞,配图是我们互相寄的月饼。

十一月,他在双十一的时候给我送了一套题目。我截屏聊天记录发说说并配文:“在发这一条说说前给它想了好几个标题()《双十一的正确打开方式》

《双十一,但是高三》”邓健桓评论:“别样的甜”钟恺评论:“这个绝对是真爱一般人没有这个福利”紧接着我收到了他的一个巨大的礼物:他在复旦校门口捡到一片形态优美的法国梧桐叶,经过消毒洗手液的防腐处理,封装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框内,连同他写的一张明信片和一个文创胸针。我发说说并配文:“两片玻璃片压缩接近两千公里的距离/一片梧桐叶凝固一场一起浪漫的秋天/安静地孤独地被固定着/也深沉地竭力地绚烂着”十一月也是他的生日。我提前写好了一封生日信,通过快递寄给他。虽然那时候他因为没及时看信又被我骂了,但我还是为他发了一条生日说说,配上了他和波兰球的合影以及我给他写的信的片段:“‘但,即使十四岁的邓子丞是十三岁的孙若熙的光,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岁的邓子丞呢?那可不一定。然而,十九岁的邓子丞,真真切切地,明亮在还十七岁的孙若熙的世界里。’十九岁生日快乐,愿你在天南海北依旧闪闪发光/星星”

我在回看聊天记录的时候,虽然时不时看到我骂他的部分,但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些我当时没有感受到的事情:他或许已经努力在共享他的生活给我了。

他给我分享他的课程安排,讲他去做实验、上英语课读莎士比亚;分享他去排练话剧,演《陈望道》和《威尼斯商人》。

他也努力地针对我的反思内容给我提学习建议,即使我大部分不会采纳。

十月二十二号的时候我给他发了一个“我好想你啊”的表情包,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回来发现他给我发了好几句歌词:

“/音符 每次当我一说我好想你你都不相信

/音符 可却总爱问我有没有想~你~

/音符 我不会说甜言蜜语所以只说好想你

/音符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想让你开心~

/音符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音符 是真的真的好想你~不是假的假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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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痛苦让人产生防御机制,我对那段经历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十二月份全国疫情放开,年级几乎一半的人都因为感染新冠回家了,而我在我妈严防死守的防疫策略下,躲过了那次大规模感染。

但即使是 12 月月考的文科考

试人数已经从380人锐减到 160人,我那次月考还是考出了史无前例的低排名——第九名;而数学也考了高中阶段唯一一次下110的分数——105。

但我爸却感染了,我妈回家照顾他,于是我一个人度过了23年的元旦。

那天晚上,我和邓子丞打着电话过了零点。

我和邓子丞说,我有每年元旦或春节换一个名字换一个头像的习惯,没想到他给我找了一对很可爱的情侣头像,说,换这个吧。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换情头,很高兴地答应了。

那天凌晨我还和他说,2023 年要说一万次晚安爱你,他马上说,那你每天要说27次。

我想了想,说,那就每天说一次吧,但心里其实隐隐地担心自己能不能和他安稳地度过2023年。

寒假的时候,他回校了好几次。

第一次是和同学一起回来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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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的其他同学和老师一起吃饭,他自己来找我。

那时候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我知道他下午要来找我,脑海里已经设想了无数种半年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比如一下课就冲出教室给他打电话,比如一见到他就冲上去抱住他。

没想到自习课还没下课的时候,我抬头时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踱着步从楼梯口走过来。

那一瞬间我突然变得淡定了,甚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下课以后,我依旧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刷题,直到教室门口有同学喊我:“孙若熙!”我假装惊讶地抬头,看到邓子丞探了个头。

我面不改色地走出去,但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我和他一起去食堂吃了饭,吃完饭以后在启天楼瞎逛。

当时启天楼靠近未济湖的负一楼正在装修,修好了好多间白色的大房间,透过玻璃窗只能看到拉上的窗帘。

我带着他随便尝试着按下一间房间的门把手,没想到就这么顺利地进去了。

我把门关上,看到里面有一张桌子,就走到桌子前面摸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新搬进来的桌子,没有什么灰尘。

我于是坐上去,叫唤着邓子丞。

邓子丞走过来,我用两条腿夹着他的腰,双手搂着他,开始亲他。

没想到他非常克制地没有伸出舌头,我们只是吮了吮对方的嘴唇。

后来我和他说不舌吻我甚至不太习惯了,问他为什么突然变了一个风格。

他说上大学听到了一些逆天的事情,所以变得谨慎了一些。

后来他回来参加情系母校活动。当时除了清北以外比较好的学校会进特训

班宣讲,但我们班主任严防死守,拒不接受。

有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们班在自习,我在写数学作业,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复旦的海报我放在黑板上了,想看的同学可以自己来看。”我猛地抬起头,看到了他的脸。

但他没有和我对视,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那时候距离下午放学还有大概半小时,在那半小时里,我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和他进来的模样,数学题一题都写不下去。

一放学,我就冲出我们班,冲去食堂——各个大学在食堂摆摊。

我看着活动地图找到了复旦的摊位,却没有找到他的人。

我问摊位前的学长姐,邓子丞去哪儿了,他们指了指清华的摊位——邓子丞正在那边和人家谈笑风生呢。

我走上去,他的笑容还没凝固,我就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走了。

他起初还不想陪我走回家,觉得影响不好,但是我还是硬拽着他走到了教师公寓前的台阶处。

南方冬天下午的太阳还是有些刺眼,我嘟嘟囔囔的,心里憋得慌,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终于在楼梯前,他同意抱抱我。

抱住的那一刻我都快哭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也说不清楚我的感情,但总觉得满腔的委屈和不被理解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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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和爸妈申请,他们才允许我寒假和邓子丞出去玩。

但是我妈仍然不准许我去室内,因为容易感染新冠,于是邓子丞提议去二中附近的一个小公园。

那个公园是几条路交汇处中间的一块小山包,被建成了一块休闲的绿地。

邓子丞骑着电动车来接我,我高兴地戴上他的头盔,抱着他肥肥的肚子,和他一起飞驰在路上。

逛公园的时候,我见他没有拉我的意思,就憋了一口气主动去牵他。

牵了一会儿,他主动放开我,说高三生不能这样。

我闷闷不乐地跟在他旁边,过了一会儿直接抱着他的胳膊走路。

我高三基本上没时间去打球,每天的运动要么是练 kpop 要么是跟着 b 站做帕梅拉。

到一块空地上,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问他要不要看我跳舞,他一口回绝了。

我说,好吧。

即便如此,这半天已经是我整个高三里最快乐的半天。

很快就到了春节。我们压着零点给对方发新年快乐。

我给他发了52块的微信红包,他也给我发了一个红包,并催促我赶紧打开

。我还正想打趣不会把着52块转回来给我了吧,结果点开一看,他给我发了一个520块的红包!我很惊喜,问他怎么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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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他的奖学金到账的页面截屏给我看,说爷发达了。

我:“wc!!!Dzc包养我!!!!”

然后我忍不住继续抒情:

“让我想起了你之前跟我说的你和 phn 拿 200 相互转来转去()我想说的是…(虽然不应该拿来比我觉得)但是我真的觉得你这两次真的好真诚好真诚。就是我自己都没想到,你两次都出乎我的意料。然后,就是,觉得被承认的感觉真的好棒好棒好棒!!!!”

“《被承认》”

“就是我之前可能对“承认”这件事情有点心理障碍……你知道吗,我很长一段时间晚自习在走去厕所和走回来的路上、走在走廊上的时候,就会一直跟自己说:‘邓子丞是我男朋友耶!’‘我是邓子丞女朋友耶!’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花了很长很长时间相信这个事实。我总觉得,太神奇了,就是每一次都 在说服自己相信,然后每一次对自己说都觉得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就是有点像觉得不可能又一直有一丝丝希望的事情成真了。”

下一次和他见面,就是我的生日当天,大年初四。

我爸妈仍旧不允许我去室内,但是我和邓子丞评估了风险以后,决定早上一起去看流浪地球。

他一直提议说中午吃火锅,于是我们最后决定吃海底捞。

他点了一盘海带苗,我从没吃过,但那次吃了以后我觉得特别好吃。

从此我每次和别人去吃火锅,只要有海带苗,我必点。

下午我们商量着去哪儿逛,最后决定去广西民族博物馆溜达一圈。

我之前在这里当了好几年的志愿者讲解员,博物馆的老师们大多认得我。

我轻车熟路地指挥邓子丞把车停到博物馆的后面,从后面走了进去。

邓子丞跟在我身后,像个大保镖。

值班的老师认出我来,很高兴地和我打招呼,还问邓子丞是谁。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是学长”,没想到老师秒懂我的意思,冲我一脸姨母笑:“我懂了。”

在馆里面转了一会儿,也差不多到了闭馆时间。

我和邓子丞回到车上,他把车点着了火,到后座和我咪咪摸摸了一会儿。

再去开车的时候,发现车怎么也打不着。

无奈之下,我们俩分别给自己的爸爸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支援我们。

我爸开车来,查看了一下车的情况,给了他解决方法,就把我接走了。

回去的路上,开始数落我高三不学习出去玩了一整天。

我坐在车里兀自地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回到家进家门的那一刻,我妈和我说了一遍几乎相同的话。

我生日后一天回校,寒假就这么结束了。

高三下一开始,我主动找了梁开问历史问题和学习问题,被他骂得体无完肤,诸如“你这种成绩就不用想着上清北了”此类。

被他骂完以后,我倒没对我的学习产生什么额外的焦虑,但我开始担忧一件事情:我害怕最后如果高考没考好,全世界都会用我高中谈恋爱来指责我。

这件事情简直成了我那段时间的心魔,我一不在思考具体的学习问题,脑子里就开始自动盘旋这件事情。

为了对付这个想法和伴随而来的负面情绪,我甚至给自己想了一套方法。

高考完以后,我在给学弟学妹们分享如何摆脱负面想法和情绪的干扰时,甚至专门提到了这一点。

对于这一点,我至今觉得无解。

邓子丞上大学以后和我不止一次地分析,当时他父母和老师都认为影响他学习成绩提高的主要原因是谈恋爱,结果发现禁止了以后也没有提高成绩,反而耽误他发现自己其他真正影响成绩的学习问题。

而我的观点是,我认为谈恋爱对我的影响是多方面的,而我最后的高考成绩也是由众多因素影响的。

我不能因为我的高考结果是正向的,就说谈恋爱对我的成绩有正面影响;反之亦然。

而且,谈恋爱有很多具体的事件,它们有些对我造成了正面影响,有些造成了负面影响;在这些分力的共同作用下,我甚至无法分辨谈恋爱本身的合力是正向的还是负向的。

高三下刚开学的时候,我们时不时还是会因为回消息的问题有一些小摩擦。

最严重的一次,是有一次我午睡起床感觉心里特别难受,走在上学的路上时就 给他打电话。

没想到他挂断了,说他在看电影。

我又打了两三个电话,他接了 以后说是在看政治课要求看的红色电影,在电影院不方便打电话。

我问他不能 出来打一会儿电话吗,他说不能,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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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到教室放好书包以后,又去启天楼的阳台给他打电话。

我连续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他连续挂了二十多 个电话。

我在QQ上给他发了无数个感叹号,他都一副冷淡的样子。

后来他说,他觉得我应该没多大事,如果有很严重的事情应该会找我身边的人而不会找远 在天边的他,于是判定我在无理取闹,并且为我因为这件事情骂他的行为感到 生气。

我当然也很生气,但两个小时以后他说上完一节课突然意识到自己错在 哪儿了,不生气了,我们就又和好如一了。

经历了一个学期的磨合,再加上我 高三下真正没力气也没心情和他吵架了,我慢慢学会了一个方法:他没回消息 就多戳两次,他通常就会看到并回复了。

有一次我一边走回家一边跟他打电话商量解决方法,都走到家了还没找出

可行方案。我挂了电话,走到门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希望我们不要因为这些事放弃/委屈/可怜/可怜/可怜”

我敲了门走进家里,发现屏幕亮起。我定睛一看,他秒回: “反正我不放弃/崇拜”

我瞬间泪目。

在高压和陌生的环境里,他开始释放多一些爱意和包容,我开始拥有多一些耐心和相信。

3月12日,我想拍一棵新芽密布的树,但当天刚好转阴下雨。

早春的新芽在雨幕中,竟被我拍出了秋冬萧瑟的感觉。

我颇为失落地发给邓子丞,他说: “我觉得下雨就很春天。”

——是呀,有雨水就说明大气在流动,就说明生命有希望。雨水如此,泪水也应如此。

一模的时候,我考出了史无前例低的排名,年排十二市排十九。

考完那天晚上,我们按照惯例发了各科的答案。

我对完数学答案以后就崩溃了:我甚至错了选择题的第一第二题。

我跑到启天楼楼顶的厕所门口哭,打电话给邓子丞哭,挂了电话继续哭。

哭到晚上九点,我啥都没带,揣着手机就往家走。

回到家,我继续哭,坐在椅子上把头顶在我妈肚子上哭,边哭边和她咆哮,我如果考不上清北就去读复旦。

那天晚上我和邓子丞说:“我今天已经问了我妈了,她支持我去复旦”邓子丞一下子有点怒:“你有那么多事能问,怎么偏偏问这个啊啊啊啊!”“可是我考不上清北我就去复旦啊。因为我觉得这个事情给我压力也很大”“你才一模呀,你就开始选大学了”“因为我怕到时候我高考没考好我没考上清北然后我想去复旦然后被骂,被骂因为谈恋爱不好好学习没考上清北然后又被骂直接去了复旦,所以这件事我压力也很大。”

我当时的精神支柱之一,就是考完去上海找他玩。

考完的安排还没定,却开始和他确认去上海的各种行程。

他还提前帮我买了机票。

我感到不好意思欠他那么一大笔钱,就把钱转了过去。

好巧不巧,我爸非常偶然地看到了我的微信余额,发现了这件事情,于是又和我妈把我大骂一顿,并勒令我退票退钱。

但是幸好,总体来说,事情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时不时在淘宝上找一些零食给他寄过去,比如龙井酥。

那段时间我妈特别喜欢给我在二中附近的一家餐厅捷升阁打包吃的回来,他们家的血肠——我们家叫“狼棒”——特别好吃,于是我又在淘宝上找了一家卖血肠的寄过去给他。

他收到以后一口气吃完了一整包——也就是一斤。

最后两个月终于感觉时间过得快了一些。

高考的时候我甚至已经没有什么实感了,两天晚上都找他聊了半小时的天,就像高考前去考点学校模拟考那时候一样。

高考结束以后,他还没放假,我先回了一趟老家,随后呆在家里写了少量的学习经验分享,大量地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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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5 一稿

#2025.11.16 二稿

感谢喜欢 若有兴趣 将会及时更新

下一章开始将与原着不同,还会再对前面进行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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