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窄巷（1 / 1）

眼下没有绿秀盯着，正是最好的时机。

打定主意，她故作疲态地对小春说：“我没什么胃口，待会儿想在房里歇着，你去厨房交代下，今日不要给我准备膳食，也不要进来打扰，待我睡醒了自然会唤你。”

小春见她面色苍白，不疑有他，连忙应声退下。

听着小春的脚步声远去，千芊立刻行动起来。

她迅速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素色衣裙，将长发简单束起。

确认外面无人，她深吸一口气，关好房门，从杂物间绕到后门而出，朝着太医署的方向快步走去。

清晨的寒气带着雨后特有的湿冷，扑面而来。

空气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未完全散去，混杂着墙瓦的湿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古怪气味，钻入鼻腔，让千芊的胃里一阵翻搅，感到阵阵不适。

止水阁属于辰王别院，在王城中位置较为偏僻，离太医署虽不算远，但路径复杂，需穿过几片废弃的宫苑。

白日里的王城，空旷得像一座死城。

漆黑高大的宫墙投下森然的阴影，廊道幽深，连巡逻的禁军都见不到半个。

好在千芊之前便已打听过路线，此刻才不至于像无头苍蝇般乱闯。

凭着记忆，她加快脚步，前方再拐过两个弯，应该就能看见太医署那标志性的琉璃瓦顶了。

她毫不犹豫地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巷道，巷子两侧是废弃宫苑的灰墙，将天光切割得只剩下一线，光线骤然昏暗下来。

一股阴冷湿气从脚底渗上来，地面积着一滩滩昨夜的雨水。

她提着裙摆小心避让，却仍不可避免踩进一汪浅水，清亮的水花溅起，沾湿了她的裙角。

千芊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注意到，那溅起的雨水竟是清澈的，丝毫没有昨夜那骇人血雨的痕迹。

就在这片刻的怔忡间，一个异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不是水滴声，也非风声，而是一种黏腻的、像是湿肉摩擦着石板的古怪声响，从她身后传来。

紧接着，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蛮横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

千芊心中惶恐，猛地一回头。

只见巷子深处的阴影里，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正缓缓向她走来。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昏暗中，脸孔模糊不清，但那走路的姿态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一瘸一拐，身体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扭曲着，与这股腥臭味一同逼近，让她越发不安，不由联想到王城“不太平”的传闻。

恐惧瞬间揪紧了她的心脏，由不得多想，她拔腿就往前跑！

哒哒哒哒——

脚下清脆的水花声在死寂的巷道里回响得格外清晰。

而她身后的黏腻声非但没有被甩开，反而变得更加急促、更加兴奋，甚至听脚步声不止一个……

她呼吸越发急促，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又多了几个同样诡异，宫人装扮的年轻男子挤进了巷子，借着一线天光，她瞥见他们的衣袍破败不堪，上面斑驳着不明的污渍，有的露出皮下溃烂的血肉，有的脖颈以一种违反人体构造的角度扭曲着，却仍卡着步子向她的方向加快挪动。

腥臭味越发浓重，她快要窒息，吓得不敢停步，那些声音紧紧追着她，仿佛她奔跑时溅起的水声，也成为引诱它们追猎的催化素。

她拼命往前奔逃，裙摆被水花打得湿透，脚下越发滑腻。

然而前方巷口，那唯一的出口，竟也有几个蹒跚的身影，不知因何诱导挤了进来，彻底堵死了她的去路。

她被围住了！

前后都是那些诡异的身影，他们在狭窄的巷道里形成了一个越收越紧的包围圈……

黏腻的声响和腥臭味从身前身后缓缓压迫而来，他们行进得不快，和她还保持着几米开外的距离，千芊只得缓下脚步，手脚冰凉，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那些东西一步步逼近，难道她只能坐以待毙？

就在她心生绝望之际，头顶的屋瓦上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