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指尖上的核爆(1 / 1)
下午两点。
物理老师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准时在屏幕上弹了出来,经过麦克风压缩的声音变得又扁又平,有如一只被困在玻璃罐子里的苍蝇,没完没了地撞着耳膜。
我戴着耳机,眼皮沉得挂上了铅坠。
PPT上红红绿绿的线条扭成一团,跟大肠杆菌似的在那儿蠕动,直看得胃里反酸。
手里的圆珠笔在指尖转了两圈,然后“啪”地掉在桌子上,我也懒得捡,就任由自己更深地瘫在椅子里,仿佛要与这片令人昏聩的虚无融为一体。
就在意识正沿着洛伦兹力公式那条光滑的斜坡往下溜,即将坠入混沌的当口,电脑底部的企鹅图标突然抽了筋一样疯狂闪烁起来。
是猴子,我后桌。
头像一跳一跳的,那种躁动的急切劲儿隔着屏幕我都能看得出来。
“舟哥!救命!活的速来!!!”
那三个感叹号大得醒目。
我瞥了一眼右上角的老师,鼠标熟练地把聊天框拖到了死角。
指节在键盘上叩出简短的回复:“上课呢,有话快说。”
“舟哥您别逗了!您那物理水平还用听这个?救命稻草啊哥!弹尽粮绝,山穷水尽了!再这么寡下去,我看我家那肥仓鼠啃木屑都觉着风情万种了!”后面紧跟着一串磕头下跪的表情包,“老地方瘫了!求发车!旧的不要,就要……那种够劲的,你懂的!”
看着这行字,我下意识地用食指蹭了蹭左脸,心里连个波动都没起。
要是搁在一个月前,猴子那厮发来这等讯号,我大约已与他热火朝天地辩过三轮:是三上老师那颇具几何美感的弧线更胜一筹,还是神宫寺女士那欲语还休的眼波更入骨髓,又或者,筱田前辈那行走间如熟透蜜桃颤动的腰臀曲线才是人间至味。
“等着。”
我敲下两个字,顺手点开那个藏在D盘里标注为“资料备份”的文件夹。
唰啦一下,屏幕被密密麻麻的缩略图铺满,如同骤然揭开一幅斑驳的浮世绘。
曾几何时,这些赤裸诱人的胴体足以让无数个夜里的纸巾消耗速度快过秒针。
可如今再看,只觉得索然无味。
肤色磨得似是新刮的腻子,缺乏活气;过于圆硕的隆起透着工业流水线的规整,假模假样;至于那关键处的马赛克更是一堵冰冷的高墙,阻碍了所有对秘境发起探索的欲望。
我的目光虽落在这些电子幻象上,但脑海里晃过的却是与小姨相处时那些琐碎却锋利的碎片。
记忆中总是嗅觉先于视觉苏醒。沐浴露的果木甜香固执地缠上她肌肤间的乳质体香,这是任何高清传输都无法承载的味道。
然后是那片因为惊慌与羞耻而倏忽染上绯红的胸口肌肤,从锁骨的凹陷处向下蔓延,愈靠近那鼓胀的峰峦,色泽便愈深愈艳。
那两团鼓翘饱满的乳肉因为没有内衣的束缚而放肆地暴露出最自然的状态,它们会随着主人的呼吸微微颤动,垂坠出来的弧度足以吸引所有目光。
顶端两颗小巧的褐色乳头则是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上最无可辩驳的笔触,在凉意与惊惶的双重刺激下倔强地凸出来,傲立在这片温软雪腻的沃土之上,成为最为醒目的焦点。
面对那样一具鲜活、丰沛、有着真实温度与情感的肉身,电脑里这些只会对着固定机位演练呻吟的所谓“极品”顿时褪色成一片鸡肋的电子垃圾。
我垂下眼。
裤裆里一片沉寂。
那根平时只需星火便可燎原的东西现在连一丝抬头的兴致都欠奉。
想到这儿,也懒得多费思量,鼠标虚虚一框,随意掠了十数个压缩包,拖进那兀自闪烁的对话框:“省着点用,够你撑到解封了。”
没理会那边发来的“卧槽活菩萨”和“再生父母”,我直接关了窗口,往后靠进椅背里。
静下来之后,那种无形的隔阂感却又压上心头。
不过一层薄墙,一扇虚掩或紧闭的门,便成了我和她之间谁都不说破的边界线。它将一切声响与气息都过滤得模糊,如此地令人心浮气躁。
永久地址yaolu8.com坐久了,膀胱传来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起初还想忍一会儿,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我不得不摘下耳机起身,开门,走向卫生间。
痛快之后,浑身一松。返回时阳台就在左手边,我没敢转头,眼皮耷拉着,可全身的神经却悄悄聚向了那侧。
“吱——嘎——”,是那把藤编吊椅的骨头松了一声。
眼角的余光瞄过去,一道人影缩在椅子的怀抱里。
更多精彩小说地址yaolu8.com小姨将自己蜷得很紧,如同一只急于寻找缝隙藏身的猫。两条光裸的长腿折叠起来,膝盖抵着下巴颏,脚趾头抠着藤椅粗糙的边缘。
她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快得只剩下虚影。修剪整齐的指甲持续地敲击着钢化玻璃,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又密又急。
那声音引得心尖一阵发紧,我仓促收回视线,加快脚步,闪回了自己的小天地。
屏幕上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洛伦兹力与左手定则的咒语。
但那些声音仿佛都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绝了,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急促如雨点的“笃、笃”,以及藤椅那一声漫长的轻吟。
就这么硬熬到了下午四点。
念完经的语文老师挥了挥手,吐出“下课”二字后便将直播切断。
我抬手摘下耳机。
这个将我与外界隔离开的真空罩子一消失,整间屋子里积蓄了一个下午的静谧立马就从四面八方合过来,压得人耳根都变沉了。
我按了按肚子,胃里并没有饥饿感,却不知道为什么空得厉害。
就跟个被搬空的仓库似的,徒有四壁,门窗洞开,穿堂风可以从这头灌到那头,呼呼地带起回音。
摊开的练习册上字迹密密麻麻的,我盯了半晌,那些符号却顽固地拒绝进入我的脑海,一个也漏不进去。
不能再憋下去了。
我撑着桌子站起来,拖着步子挪出房间。
借道客厅,直奔厨房。
拉开吊柜的门,目光在那些的杂物上来回巡视:未开封的挂面,几袋精盐,夹起来的淀粉……手指漫无目的地翻捡,突然触到一袋滑溜溜的东西,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
掏出来一看,是一包微波炉爆米花,上面印着夸张的玉米图案。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买的,被压在了最里面,边角都有点皱了。
我捏着塑料外包装的封口,手指向两侧一扯。
“刺啦——”
听到这声脆响,我下意识地顿住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侧过头,凝神捕捉着可能传来的任何一丝响动。
没有。
确定这小小的僭越没有惊动小姨后,我才把那个折叠得扁扁的纸袋完全展开,送入微波炉里。
手指按下按键,那台服役多年的老机器“嗡”地一声运转起来。笨重的震动声填补了厨房里的空白,听着反而心里踏实点。
起初是几十秒的沉寂,只有转盘在里面转动的摩擦声。
然后黑暗的炉腔里传来了第一声“砰”。
很轻,很闷,好似是谁在厚被子里打了个喷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个金属牢笼的底线。
余韵还未散尽,第二声接踵而至。
紧接着是第三声,第四声……
“砰、砰、啪!”
节奏越来越快,动静越来越大。
本来干瘪坚硬的玉米粒成了一群被压抑坏了的暴徒,在那个狭小的盒子里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密集的爆裂声连成一片,震得微波炉的外壳也跟着发出嗡嗡的共鸣。
气味在声音的屁股后面跟了出来。
浓郁的黄油味儿混合着焦糖的甜香从微波炉侧面的散热孔里窜逃出来。
那味道热烘烘、黏糊糊的,霎时就盖过了残留的那点淡薄的洗洁精味,宣告了自己的绝对主权。
我盯着那个正在匀速旋转的世界。金黄色的玉米粒在热浪的鞭挞下痛苦又欢愉地翻滚、膨胀、绽裂,蜕变成一朵朵不规则的小小云朵。
“叮——”
清脆的金属撞击音宣告了这场微型爆炸的终结。
我拉开炉门,伸手去拿那个鼓胀的纸袋,指尖刚碰到牛皮纸表面,立马便被高温烫得缩了一下。
在厨房门口等了一会儿,我没有再像只囤食的耗子一样溜回洞穴。
而是捏着那个烫手的袋子,几步跨到客厅,一屁股就把自己摔进那张柔软的沙发里。
它是我俩之间无人认领的缓冲地带。
随即我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大拇指一按,直接切到了体育频道。
刹那间,解说员亢奋的咆哮声与背景里几万名观众山呼海啸的欢呼灌满了客厅,如同涨潮时的海水,将屋子里那令人窒息的静谧冲刷得一干二净。
借着这片嘈杂的掩护,我沿着袋口的虚线用力一撕。
“嘶啦——”
然而纸张纤维断裂的声音被淹没在了电视的喧嚣里,但那股被封锁已久的焦糖香气却仿若一颗刚刚投放的甜味毒气弹,迅速在这冷气充足的客厅里扩散开来。
这次那团一直在阳台上缩着的影子终于动了一下。
先是那只举着的胳膊迟缓地放下,她又将脖颈转过来,朝这边扫了一眼。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搞出这么大动静,又或者是那股甜得过分的焦香实在太勾人,她明显愣了一下。
紧跟着她从吊椅中站了起来。
但小姨没有马上过来,反倒是侧着身子,假装在研究窗外那几栋看吐了的楼房。
实则背对着我,飞快地抬手抓了两下后脑勺上那几缕不太服帖的发丝。
然后那只手又摸到腰间,用力拽了拽宽松的T恤下摆。
刚才的姿势让柔软的棉质布料不知不觉蹭到了大腿根往上,她拽着衣摆,直到确认盖住了那片若隐若现的白腻肌肤和内侧引人遐思的阴影后才算是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一整套欲盖弥彰的小动作后,她才转过身,趿拉着拖鞋故作从容地走进来。
小姨没有开口说话,目光也像是刻意绕开了我,只在沙发斜前方那块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站定。
双手抱在胸前,手臂收拢的力道无意间将本就饱满的胸脯弧线托挤得愈发凸显。
她的双眼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仿佛在这短短几十秒内就对那些穿着花花绿绿队服满场飞奔的小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没管她那副高冷的做派,而是从袋子里抓了满满一大把爆米花,直接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故意把牙齿咬碎玉米花的动静放到了最大。
“咔嚓,咔嚓,咔嚓。”
每一声脆响都在喧哗的间隙里扎耳地蹦跳。
就在这个时候,电视里蓦地炸开了欢呼。
不知哪边进了球,解说员破音的嘶吼配合着看台上震耳欲聋的声浪,给这屋子平白添了几分虚张声势的热闹。
我仍然没转头看她,只是伸长胳膊,把那个正往外冒着热气的牛皮纸袋往中间那片空旷的无人区推了推。
啥话没说,动作随意,摆明了就是副“爷赏你的,爱要不要”的懒散架势。
空气里安静了约莫两三秒。
然后我听见小姨从唇间轻轻逸出一声“切”,尾音拖得微扬,带着点不屑,又掺着点妥协。
随后身侧的沙发传来布料受压的细微窸窣,垫子明显地陷下去一块。
一股清香飘了过来,虽然很快就被浓烈的黄油焦糖味冲淡,但我后颈上的汗毛还是敏锐地竖直了身形。
就这样,我们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呆滞地盯着屏幕上那二十二个男人追着一个球满场飞奔,嘴里极有默契地保持着同一种节奏。
收藏永久地址yaolu8.com“咔嚓……咔嚓……”
最新地址yaolu8.com电视里那个解说员大概是想填补一下空洞的中场气氛,居然讲了个烂大街的谐音梗冷笑话。
我一下没绷住,“噗嗤”乐出了声,顺便就把爪子伸进了袋子里去摸下一把。
旁边马上传来一声轻嗤,很显然,小姨对这种低级趣味表示了充分的鄙夷。
但与此同时,她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探向了那个香气四溢的袋口。
狭路相逢。
就在那个昏暗且温热的纸质洞穴深处,我的指尖出乎意料地撞上了她的指尖,我的指节全无准备地擦过她的指腹。
时间好似被袋底那层稠厚的糖浆粘住了。
这感觉太突然,也太清楚,清楚到足以湮没周围全部无关的声响与画面。
她的皮肤很细腻,如同饱含脂分的暖玉。而且指尖软得不可思议,仿佛当真没有骨节的存在。
最厉害的是那层融化了的糖霜和油脂。
高温让糖油混合物变得十分粘腻,扒在我们两人的指腹上,沿着那圈敏感的螺纹使劲往毛孔里钻。
黏糊糊的媒介让这次意外的碰撞没能一触即分,反而因为那点胶着的阻力衍生出一种更漫长的缠绵感。
有声小说地址www.uxxtv.com温热,油腻,湿滑。
宛若两条一直各自为政的电路突然在黑暗中短接。
“啪。”
火花飞溅。
小姨的手指没有立刻抽走。
我也是。
AV视频地址www.uxxtv.com就在那个散发着热气和甜香的袋口里,我们维持着暧昧的接触。指腹贴着指腹,中间隔着几颗未爆开的玉米粒和一层滑腻的油膜。
分不清是谁的脉搏在黏腻的皮肤下“突、突、突”地狂跳,震得心脏都跟着发麻。
大概僵持了几秒,小姨才猛地抽回了手。
她转过头瞪着我,脸上正以极快的速度漫开一层潮红。血色从脖颈的根部汹涌烧起,一路向上奔驰,连眼尾都染上薄薄的绯色。
胸口随着呼吸急剧起伏,宽松的T恤面料被顶起又落下,掀起壮阔的波澜。
我没说话。
腔子里那颗心其实早就疯了,好似一台年久失修的破马达,“咚、咚、咚”
地上蹿下跳。
但我偏不想在她面前露怯,不想把刚刚才攥到手里的那点主动权轻易交出去。
手指拉过袋子,重新在里面搜罗了一下,指尖又被黏糊糊的糖油混合物裹住。
我捻起一颗爆米花,当着她的面塞进了嘴里。
“咔嚓。”
牙齿重重合拢。
那层焦糖脆壳在口腔里爆开,奶油的香气瞬间在唾液间弥漫开来。
我甚至没怎么细嚼,任由那股香甜的滋味在舌苔上滚了一圈,然后喉结一滑,便咽了下去。
我回望着小姨那双还留着惊愕与羞恼的眼睛,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
“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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