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免费的最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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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岚是个不会为难自己的人。

她的经历已经够多了，更因为职业特性见过这世界上最多的污秽与难堪，所以她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个让她不适的男人不存在于她的记忆里，那么仅剩的可能再结合今天的伤人未遂事件，足以证明他大概率不是个好东西。

无缘无故的仇恨并不多见，而大多数的反社会人格行凶者也不会挑选一眼看上去就不好对付的人做目标。

她本能的将视线落在古世勋才刚垂下的手腕上，那块精贵的手表只在大衣袖口的边缘上露出一圈金属轮廓。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在找一块手表——百达翡丽，2012年在S市新世界揭幕时推出的世界时特别版手表。

当时这款手表推出了两种款式：白金款和玫瑰金款，每种各限量25枚。

设计灵感来自当时在售的世界时5130，特别之处在于D9区的时区名称从LA改为了S市，表底还特别添加了纪念文字。

四年后，其中一块玫瑰金款手表在弗瑞斯拍卖会上以近50万美金成交。

古世勋注意到了肖岚的视线，十三年前，她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他递了个眼神给邢野，对方立刻心领神会，转身就将车门打开并说道，“古先生，我们该去机场了，请上车。”

肖岚看看邢野，又看看古世勋，这俩人一唱一和是没把她这个警察当回事儿吗？

而且刚刚那个‘古先生’还差点儿被人捅，这眨眼就能把性命攸关的危险抛在脑后的魄力，只会让她觉得他们身上还藏着别的事。

古世勋抬腿就要走，肖岚手里拎着证物袋立马冲过来拦，只不过她本着疑罪从无的职业操守并没有直接碰触到古世勋的身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还请你们配合我的工作。以现在的情况而言你们一定会赶不及这班飞机，改签吧。”

离得近了肖岚才终于能确切感受到来自古世勋身高的压迫，她本人净身高有一米七二，可跟古世勋面对面一比，她的头似乎才到他耳下，他的身高即使不到一米九也绝对接近了。

古世勋低头又来看她，四目相对之时，肖岚本能的后退一步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但为了不让场面显得太尴尬，她将手里拿着的证物袋作为了转移话题的重点，“还请两位不要为难我，持刀伤人未遂不是小偷小摸，作为被害者你们有义务协助警方破案，以及，你们应该也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吧。”

换言之，他们如果依旧不配合，除了能证明他们心里有鬼也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理由了。

“就算我选择配合，你们警方又能给我什么答复？”古世勋看向肖岚，直接了当道，“你都说了，他是伤人未遂。就算是伤人既遂，只要我不死他的罪名就不会重，而就算我死了，他也未必能被判死刑。这还是在我们没有谈及赔偿的前提下，他名下又有多少可执行的资产？够赔偿我今天的损失吗？或者，你可代表你的正义，提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种擦着边给肖岚伤口上撒盐的举动无异于杀人诛心。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肖岚感觉自己对他的初判断真是精准，看看，这都还没开始例行讯问，他就已经开始抵触质疑她，“他没有伤到你是因为我出现的及时，你没有受伤，这对你而言难道不该是最重要的吗？”

“重要。”古世勋表示赞同，随即又道，“所以，我可以以你需要的方式感谢你。”

有这句话就行。肖岚打蛇随棍上，“我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这就是你对我最好的感谢。”

邢野看看左又看看右，最后看向趴在地上被手铐拷住的犯罪嫌疑人。

他是知道肖岚存在的少数人之一，只是更加具体的事情他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但只是那一点，也足够让他知道肖岚对古世勋的意义并不亚于杨悠悠对展赢。

像展先生那么行事狠辣的商界奇才，都几乎是拿出了自己近一半的身家托举杨悠悠，现在换了古先生，他实在是有些不敢想象这位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又会对肖岚付出多少。

可是杨悠悠之前是律师，她的行为区分主要取决于需要她服务的主体，善与恶的边界更接近模糊，而肖岚是刑警，比较而言她可比杨悠悠更加需要原则，甚至就算古先生想用金钱来腐蚀她，应该、似乎也没那么容易吧。

这俩人，在他看来更像是边界清晰的光明与黑暗，根本强融不到一起去。

“我给你的，可以比你现在想要的更有价值。”古世勋才刚说完，一道警笛声便从停车场入口处闯进了整个一层停车场。

肖岚看着古世勋没做表情，她相信，像他这样的人应该能拿的出不少有利于她升职的东西，可是话又说回来，在没有任何利益捆绑的前提下，他又凭什么愿意帮助她？

只因为她履行工作职责‘救’了他？

这世界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没有提前开出条件的谈判，她——肖岚的脸色当即一变，因为她确实有过一次相关的经历，只是结果……

那时候，她是既得利益者。

如今回想，她除了周身阵阵恶寒，更连自己都要讨厌起来。

可人就是那么的奇怪，越想忘记的事反而越是在逃避中让记忆变得的更深，进而对那段记忆的细节想模糊都模糊不掉。

一辆警车载着三名警察按照肖岚发过去的定位行驶过来。

开车的警员在见到肖岚一行后缓缓将车停在了过道上，接着开门下车，与肖岚相互敬礼再交接具体事宜。

古世勋像没看见那三个警察一样，伸手从大衣内兜里掏出手机，大拇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

下车后的其中一个民警看了眼古世勋，又看了一眼守在车旁的邢野，不难发现，当他看到那台限量版迈巴赫之后，眼底流露出的意味明显是带着窃喜的。

肖岚注意到古世勋的动作，不需要去猜，她已经能确定他这一定是在找关系。

所以她才说跟这些有钱或者权钱皆在手的上位者打交道永远最麻烦。

她这边的调查都还没有开始，就可能因为对方的一个电话而让她的辛苦全都白费。

哪怕她主要的目的其实并不是真的为了救助这位古先生。